第二十四章 试炼(1 / 1)

斯拉格霍恩教授办公室里飘出的欢快谈笑声和酒杯碰撞声,在魔药学教室外阴冷潮湿的石廊里显得格外突兀。洛特斯·怀特站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长袍内侧靠近心口的位置,质检传来细微却持续的温热感,如同无声的警报。

汤姆·里德尔的身影刚从办公室门口出现,脸上挂着那种无懈可击的、令人如沐春风的级长式微笑。

“怀特小姐,”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在空旷的石廊里带着奇异的回响,“斯拉格霍恩教授认为,像你这样拥有…独特潜力的学生,值得额外的关注。他慷慨地允许我带你参观一下他引以为傲的私人收藏室,那里有些珍稀的材料标本,或许能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并稳定你那活跃的魔力。”他刻意强调了“稳定”一词,目光如同精密的探针,试图穿透洛特斯的防御。

洛特斯的心脏微微下沉。她知道这是试探,是陷阱,但斯拉格霍恩的“好意”在明面上无法拒绝。她想起与卡珊德拉的约定:若半小时后她还未出现在公共休息室,卡珊德拉就会立刻去找弗立维教授。“谢谢教授和级长的关心。”

她的声音平静乖巧无害,蓝眸低垂,将所有情绪深锁。

通往收藏室的走廊更加昏暗,壁灯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里不安地跳跃。汤姆的步伐从容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迫使洛特斯不得不紧随其后。

“魔药课上的表现,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怀特小姐。”汤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如同毒蛇滑过草丛,“那种纯粹由水元素构成的、近乎本能的防护…非常罕见。我很好奇,”他微微侧头,黑眸在阴影中闪烁着幽光,“这种强大的亲和力,是源自你特殊的血脉,还是…某种更为古老的传承?”他的话语是世界的试探。

冰冷的排斥感瞬间攫住了洛特斯。她感到心口一阵刺痛。她将全部精神力凝聚其上,想象着尼罗河奔涌的河水在灵魂壁垒外形成坚固的屏障。

“我不知道,级长先生。”她的回答简短而疏离,目光直视前方冰冷的石壁,“那只是…危急时刻的本能反应。”她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模仿着普通女孩面对天才级长时的紧张。

斯拉格霍恩的收藏室不大,却塞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发光水晶瓶、风干的奇异植物和浸泡在诡异液体中的生物标本。空气中混合着甜腻的香料、苦涩的药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汤姆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藏品中逡巡,最终精准地落在一个细长的水晶瓶上。瓶内盛放着粘稠的、闪烁着不祥墨绿色光芒的液体——非洲树蛇毒液。

他优雅地拿起瓶子,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折射出妖异的绿芒。“看这个,怀特小姐,”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的残酷,“非洲树蛇的毒液,极其精炼。一滴,仅仅一滴,就能让一个强壮的成年巫师在无法形容的痛苦中迅速走向终结。”他状似无意地将瓶子靠近洛特斯,那股阴冷、带着死亡腥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她胃部一阵翻搅,仿佛又回到了那窒息、绝望的殉葬石棺中。

“然而,”汤姆话锋一转,黑眸紧紧锁住洛特斯的脸,观察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在真正追求力量与…永恒的巫师手中,它却是某些至高魔药不可或缺的催化剂。力量本身并无善恶之分,怀特小姐,关键在于掌控它的意志…以及将它引向何方。”他的话语充满了蛊惑,如同伊甸园中低语的蛇,尾音里却藏着一丝冰冷的威胁。

死亡的阴影与“永恒”的诱惑交织袭来,洛特斯感到灵魂印记剧烈震颤,几乎要冲破她的压制。她强迫自己抬起眼帘,迎向汤姆那深不见底的审视。

蓝眸中无半分怯懦,只有冰冷的、如同寒冰般的坚定。歪了歪头,她笑了笑。“力量的代价往往是毁灭,级长先生。”她的声音清晰,掷地有声,如同审判的钟鸣,“失控的剧毒,最终只会反噬持有者,将其一同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既是对眼前毒液的评价,更是对汤姆·里德尔那膨胀野心最直接的警告。

汤姆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瞬,随即化作更深邃的弧度。

洛特斯清晰的反驳和毫不掩饰的抗拒,非但没有激怒他,反而让他觉得她更加珍贵、征服的欲望更加强烈。

“非常…深刻的见解。”他缓缓说道,将毒液瓶小心地放回原位,仿佛刚才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寻常的学术探讨。

“看来怀特小姐对力量的理解,远超你的年龄。我们该回去了,我想,你的朋友布莱克小姐…该等急了。”他轻描淡写地提及卡珊德拉,精准地戳中了洛特斯最柔软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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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嘲笑声在身后紧追不舍。“滚回你们的泥巴种窝里去!”“拉文克劳的怪胎!带着你们那点可怜的小把戏滚开!”几个低年级的斯莱特林男生,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恶意,显然是受了某些高年级,比如老埃弗里的怂恿,故意在走廊上堵截洛特斯和卡珊德拉。

洛特斯拉着卡珊德拉的手腕,凭借着前世在宫廷危机中练就的本能和对城堡路径的快速记忆,拐进一条偏僻的岔道,推开一扇虚掩的、布满灰尘的门——三楼女生盥洗室。

一股浓重的霉味和劣质清洁剂残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昏暗的光线从高处的脏污窗户透入,勉强照亮布满水渍、油漆剥落的墙壁和几个破旧的隔间门。空气阴冷潮湿,头顶锈蚀的水管“滴答…滴答…”地漏着水,声音在空旷死寂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如同倒计时的秒针。隐约的、压抑的啜泣声从最里面的隔间传来,那是默特尔·伊丽莎白·沃伦。

卡珊德拉靠在冰冷的、布满污垢和模糊刻痕的洗手池边缘剧烈喘息,惊魂未定。她的手无意识地撑在了水池中央一个造型奇特的黄铜水龙头上——龙头的侧面,雕刻着一条盘绕的、鳞片细微的小蛇图案。

瞬间————

一股前所未有的、足以冻结灵魂的冰冷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入卡珊德拉的脑海!颈间的银质项链瞬间变得如同北极寒冰,冰冷刺骨,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灼伤!

残影画面——前所未有的清晰:

视角转为第一人称,她“就是”那个凶手!

眼前一个戴着圆圆眼镜、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正对着巨大的、布满水渍的盥洗室镜子哭泣,肩膀因抽噎而剧烈耸动,默特尔的脸在画面边缘清晰可见。

镜中反射可见盥洗室门口,站着一个身形修长挺拔的男生背影。他穿着墨绿色的斯莱特林校袍,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仅仅是一个背影,却散发着一种优雅而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一种冰冷、嘶嘶的、非人类的、充满恶意和命令意味的语言,从“自己”,卡珊德拉此刻的视角,的喉咙里发出,是蛇佬腔。

最后一幕,在镜子里,在哭泣女孩的身后,一双巨大、冰冷、如同深渊般无情的黄色竖瞳猛地睁开!占据了整个镜面,也占据了卡珊德拉的全部视野。

死亡的黄光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瞬间吞噬了一切光明。

画面在女孩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尖叫声和视野彻底沉入无边黑暗中戛然而止!

“呃…!”卡珊德拉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所有力气瞬间被抽空,整个人瘫软在地,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她的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作响,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死死地盯着那个蛇形水龙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濒死般的嗬嗬气流。

“卡珊德拉!”洛特斯的心猛地揪紧,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她立刻扑跪下去,紧紧抱住卡珊德拉冰冷僵硬的身体。她全力运转着蓝莲的力量,清凉而强大的守护之力如同汩汩清泉,毫无保留地涌入卡珊德拉体内,驱散那几乎将她灵魂冻结的死亡寒意。

“没事了,没事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她焦急地低语,目光顺着卡珊德拉恐惧的视线,牢牢锁定了那个蛇形水龙头。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劈开迷雾!“是这里!”洛特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肯定,“那个‘哭泣之所’!杀人的怪物…它的巢穴入口就在这里!”

卡珊德拉告诉她自己所看到的清晰片段——斯莱特林背影、蛇佬腔、黄色竖瞳、死亡尖叫——瞬间,洛特斯将线索完美地拼接在了一起!

隔间里,默特尔的啜泣声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并未停止,也没有人出来。洛特斯此刻的全部心神都系在卡珊德拉和那个致命的水龙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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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霍格沃茨城堡沉入一片寂静。等卡珊德拉熟睡后,洛特斯凭借着高超的隐匿技巧和对城堡画像、巡逻路线的观察,巧妙地避开了管理员费尔奇和他的猫洛丽丝夫人,来到了黑湖岸边。

万籁俱寂,只有湖水温柔拍打岸石的“哗啦”声,以及晚风吹过芦苇丛发出的沙沙低语。巨大的、沉默的城堡在身后投下浓重的阴影,唯有漫天星斗和一轮清冷的弦月将银辉洒满深不见底的黑色湖面,湖水如同凝固的墨玉,深邃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经历了汤姆的毒液试探和卡珊德拉在盥洗室那惊心动魄的遭遇,洛特斯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被动防御只会让她们成为待宰的羔羊。她必须主动探索、掌控那源自灵魂深处、与尼罗河和蓝莲共鸣的力量。

她在靠近水边的一块光滑大石上盘膝坐下,闭上双眼,深深吸气。冰冷的、带着水汽的空气涌入肺腑,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沉淀。精神力缓缓沉入心口那温热的蓝莲。

她不再压制那股清凉的力量,而是尝试着去感受它、引导它,如同引导尼罗河的支流。脑海中浮现出记忆深处尼罗河浩荡奔涌的壮阔,蓝莲在晨曦中绽放的纯净圣洁,以及圣甲虫推动日轮。

那是象征生命循环与守护的坚定意志。

深夜的寒意渗入洛特斯单薄的校袍,但她浑然不觉。黑湖广袤的水面在弦月清辉下铺展开去,幽深如墨,倒映着城堡塔楼模糊的剪影和漫天细碎的星子。远离了城堡的灯火与人声,只有湖水永不停歇地轻拍岸石,发出安详而规律的“哗啦”声,晚风拂过芦苇丛,沙沙作响,如同古老的叹息。

卡珊德拉在盥洗室瘫软在地、因极致恐惧而失语的模样,汤姆·里德尔指尖那瓶折射着妖异绿芒的树蛇毒液……这些画面在洛特斯脑海中反复灼烧。

被动等待,如同前世躺在殉葬石棺中等待窒息,结局只有毁灭。她必须主动握住命运的缰绳,驾驭体内这强大的力量。

她在靠近水线的一块冰凉光滑的巨石上盘膝坐下,冰冷的触感让她纷乱的心绪为之一清。

深深吸气,饱含水汽的、带着初秋凉意的空气涌入肺腑。她闭上双眼,将所有的注意力沉入心口——那里,蓝莲印记正散发着温和而坚定的暖意,如同沙漠旅人怀中的生命之火。

不要再压制,不要再恐惧。

她尝试着去感受那股蛰伏的清凉力量。它不再是洪水猛兽,更像是尼罗河的一条支流,在她血脉深处安静流淌。精神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这股潜流。

脑海中,不再是阴暗的墓穴,而是奔涌浩荡的尼罗河,金红色的朝阳跃出水面,将万丈光芒洒在宽阔的河面上,巨大的纸莎草船扬帆起航。晨曦中,一朵朵圣洁的蓝莲在碧波间悄然绽放,花瓣舒展,承接着纯净的露珠,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幽香。一个意念无比清晰:圣甲虫,那小小的、坚韧的生灵,推动着象征生命与重生的日轮,穿越冥府的黑暗,迎来新生的黎明。

守护。

生命。

生生不息。

意念集中,洛特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股清凉的力量,如同引导涓涓细流。她将意念凝聚于指尖,再轻柔地、如同触碰初生婴儿般,将这份意志注入身前的湖水。

起初,湖面只是微微颤动,如同被微风惊扰。但很快,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幽蓝色涟漪,以她指尖触及的水面为中心,无声地荡漾开来。

涟漪的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如同撒落了星辰的碎片。

它们比魔咒课上那次更稳定,范围更广,如同投入湖心的月光有了实质的生命。更奇妙的是,在涟漪的中心,几朵由纯粹水光构成的、指甲盖大小的蓝莲花苞悄然浮现。它们缓缓地、优雅地舒展着半透明的花瓣,绽放出柔和纯净的幽蓝光芒,随即又如同晨露般轻盈地消散,融回湖水。下一刻,新的花苞又在同一处凝聚、绽放……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清冽而独特的芬芳,淡雅悠远,正是记忆深处尼罗河畔蓝莲盛放的气息。

成功了!一股巨大的喜悦和难以言喻的安宁感瞬间淹没了洛特斯。

这不再是应激的失控,而是主动的呼唤与回应。

名为守护的火焰在她心中升腾。

她将意念转向防御。

守护在乎之人的渴望,对抗冰冷窥探的决心,化为最坚定的意志。

一面比魔药课那次更凝实、约莫两个手掌大小的幽蓝色水盾,在她面前缓缓浮现。它不再是简单的能量屏障,盾面上仿佛有活水在流动,形成细微而清晰的漩涡纹路。

在漩涡的中心,一个微小却轮廓分明的圣甲虫虚影浮现出来,它的甲壳泛着古铜色的微光,六足坚定地支撑着,仿佛在推动着整个水盾的运转,散发着古老而坚韧的守护意志。水盾静静地悬浮着,幽蓝的光芒在夜色中稳定地流转。

洛特斯能清晰地感受到魔力在体内奔涌、消耗,精神高度集中如同拉满的弓弦。时间仿佛变得粘稠,每一秒都无比漫长。终于,在维持了将近二十个心跳后,水盾如同星光般点点消散。

洛特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传来轻微的疲惫感,但内心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振奋。

就在水盾消散的瞬间,洛特斯注意到,靠近她坐立的岸边,那些深绿色的魔法水草仿佛被注入了活力。草叶顶端,之前只是微弱闪烁的幽蓝光点此刻变得明亮了许多,如同夜幕下悄然点亮的蓝色星辰,随着水波的节奏轻轻摇曳,与洛特斯散逸的魔力共鸣着。

更令人屏息的变化发生了。

她身前不远处的湖面,原本规律的涟漪被一股更强大、更温和的涌动取代。湖水无声地隆起,仿佛水下有庞然大物在呼吸。一个庞大、古老、充满了磅礴生命力的意识,清晰地触动了洛特斯的精神感知——是它,上次感受到的存在。

在距离洛特斯伸向湖面的手不到一英尺的地方,湖水如同被无形的手分开,一条覆盖着月光般柔和银辉的、粗壮而光滑的腕足尖端,缓缓地、带着一种庄严的优雅,探出了水面!它并非狰狞可怖,表面光滑如缎,萦绕着一层比洛特斯力量更加浓郁深邃的幽蓝色光晕。这巨大的腕足显然是那只传说中的、友善的霍格沃茨巨乌的触手,轻柔地在空中摆动了一下,动作充满了智慧生物般的好奇与毫不掩饰的善意。

它顶端的光点微微闪烁,仿佛在无声地低语:“我看到你了,孩子。我感受到你了。”

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与安宁。

洛特斯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最温和、最纯粹的意念,如同向一位古老而睿智的长者伸出友谊之手,轻轻地触碰那浩瀚而温和的意识流。

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淹没了她:那是无边无际的水之韵律,深邃、古老、包容万物,蕴藏着生生不息的力量与亘古的宁静。没有具体的语言,只有磅礴的生命脉动和清晰的善意回应,如同温暖的潮汐抚慰着她紧绷的心弦。

“水…生命…”洛特斯在心中默念,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这力量并非孤军奋战。这片深邃的黑湖,这湖中古老的存在,或许正是她还没彻底成长起来前,对抗即将到来的风暴时,未曾预料的、强大的盟友。

她与这片魔法之地的联系,或许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刻。

她维持着这种奇妙的连接,引导着力量在体内流转,感受着与黑湖的共鸣。幽蓝的涟漪再次在她周身的水面荡漾,细小的蓝莲花苞时隐时现,仿佛在与那巨大的、发光的腕足共舞。月光洒在这一切之上,为这隐秘的试炼披上了一层静谧而神秘的银纱。

在这片看似平静的湖光之下,更深的暗流,正悄然涌动。

城堡深处,有人同样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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