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清醒来的时候夏菡还坐在床边，她几乎一宿没睡，眼下一片乌青。
见他醒了，夏菡精神振作了一点，“你终于醒了……要不要喝点水？”
许砚清喉咙干涩得说不出话来，他点点头。
夏菡去餐厅给他倒了杯温水回来，许砚清喝下后能说话了，开口第一句就是：“……抱歉。”
“……”
夏菡微愣。
许砚清继续道，“连累了你……害你一晚上没睡好。”
他残存着的那点记忆里，就有他拉住夏菡不让她离开的场景。
……只不过夏菡，真的留了下来。
“……生病是常有的事。”夏菡轻声道，“你若真觉得抱歉，那以后就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许砚清声音低哑，“谢谢夏小姐。”
“我替你请了假，这两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夏菡说着，又不由得皱眉，“你们实验室也真是……一点人文主义关怀没有。”
许砚清哑然，随后还是给赵行之正名，“……我最近着手研究了新项目，所以内容才比较多。”
“那你也歇两天吧。”夏菡叹气，“以后还是让小刘去接你。”
“……嗯。”
夏菡说完就起身要走了，她一夜没合眼，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许砚清看着她的背影，放在被子上的手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夏菡这一睡睡了很久，夏觉深下班回来了不见人影也不闻琴音，他疑惑：“小菡呢？”
李叔回答：“二小姐应该还在睡觉。”
夏觉深惊讶，“都这个点了，怎么还在睡？”
“这个……”
别墅里的人都能察觉到夏菡对许砚清的态度已经大大缓和了，同时也察觉到了夏觉深从以前对许砚清漠不关心，到现在有了一丝微妙的……嫌弃？
看着李叔为难的表情，夏觉深脑海里浮现出那三个字，他无奈道：“又是夏觉深？”
“是的。”李叔这才点头，解释道，“许先生昨晚发烧了，二小姐一直照顾他，才导致太过劳累。”
“一直照顾他？”夏觉深捕捉到关键信息，“该不会是整夜没睡吧？”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李叔居然真的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
夏觉深觉得很不好。
他吃过晚饭后让佣人再去盛一份出来，然后他端着上了二楼，敲了敲房间门，“是我。”
“进来吧。”
夏菡已经醒了，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帖子。
“醒了也不下来吃饭。”夏觉深嘴上这么说，还是把饭菜摆在了茶几上，“吃吧，大小姐。”
他又阴阳怪气道，“别只顾着照顾别人，把自己落下了。”
夏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理论什么，千言万语堵在喉头，化成五个字：“算了……你不懂。”
夏觉深被呛了一下。
“我不懂，我自然是不懂的。”他迅速反应过来，“我可不会就因为这样一个人，年还没过完，就匆匆忙忙地飞回京市。”
夏菡懒得理他，只自顾自地小口小口地吃着饭菜。
“你要是真无聊，就给我来公司上班。”看着夏菡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许砚清恨铁不成钢，“你玩弄他的感情……他一个许家的私生子，现在待在你身边，就是吃你软饭的小白脸一个……你图什么？”
夏菡默默地吃了口饭，“图他那张脸。”
“……”夏觉深无语。
夏菡反过来安慰他，“你也别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我心里有数。”
“而且……”她说着，垂眸，“应该也不会太久太久。”
“嗯？”夏觉深听出了她话里的意味深长，“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夏菡瞥了他一眼，不想再多做解释，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我上次问你的关于国外市场和产业的事，有什么进展吗？”
聊到关于工作的话题，夏觉深神色严肃了许多。
“夏家在国外市场本来就有一席之地，只不过和国内比不够而已。”夏觉深缓缓道，“你上次跟我提了这个后，刚好周家来找我们合作，他们家之前一直是做海外市场的……这次就拿来当做筹码之一了。”
夏菡点点头。
“你最近两天没事吧？”
听见夏觉深这么问，夏菡才真切地体会到，目前自己还是个无业游民。
“没有。怎么了？”
“后天陪我去吃个饭。”夏觉深道，“是和科研所合作的内容有关……梁湘请了假，而且你去，作为夏氏的二小姐，也确实显得重视得多。”
“……不会是赵行之吧。”
夏菡想到了前段时间夏觉深给她提到过的，又想起昨晚在许砚清手机上看到的那个名字。
“对，就是他。”夏觉深点点头，“他很有名也很有能力，许砚清能成为他的学生，应该也不容易。”
夏菡脑子里飞速划过许多个念头，但都太模糊且闪动得太快，她来不及去捕捉，于是答应道，“行……那你后天来接我吧。”
夏觉深又嘱咐了她几句，让她好好想清楚，和许砚清早日了结得好，夏菡觉得他絮絮叨叨地很烦，嘴上连连应是，等他一出去就把房门给关上了。
夏觉深：“……”
怎么就不听劝呢？
翌日一早，夏菡又去查看许砚清的情况，他醒得比她还早，正拿着触屏笔在平板上划动书写什么。
听见声音，许砚清转过头，道：“夏小姐。”
他病还没好全，声音闷闷的，听得夏菡直皱眉。
她伸出手去贴了贴许砚清的额头，温度还是很烫，“怎么感觉一点没降下来？”
许砚清垂眸，“让夏小姐担心了。”
“……倒也不是特别担心。”
夏菡道，又说了另一件事，“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病还没好，就还是待在别墅里休息吧。”
许砚清微微一愣，而后问道，“去哪儿？”
“大概是一个饭局。”夏菡思索片刻，道，“有关夏家产业合作的事……你就好好养病吧，病没好之前，就别去实验室了。”
“那你……早点回来。”
说完这句话，许砚清看着她，又问道，“那你今天有事吗？”
“没有啊。”夏菡刚准备离开，又停住了脚步，“我应该会在琴房里练琴，怎么了？”
“我想听你练琴。”许砚清静静地看着她，“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