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扎人轿夫行走的速度快极了,就在花镜香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颠得快吐出来时,花轿终于在一座小院停了下来。
喜婆婆拉高了声音,嘻嘻笑着:“新娘子来咯,拜堂!”
见花轿里没动静,喜婆婆煞白的脸顿时拉了下来,机械重复道:“新娘子下来了拜堂了,莫要误了吉时。”
“拜什么拜我不……哎哎哎!!”
花镜香正要拒绝,那绣花鞋竟操控着她的双腿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所谓的拜堂,也只不过是一群单薄的纸扎人穿着各式各样的服装在那里充当宾客。
花镜香下来后,院子里的宾客齐刷刷回过身凝视着它,黑色的瞳仁疯狂颤动着,看得出来它们兴奋极了。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这惊悚的一幕让花镜香害怕不已,偏偏绣花鞋还控制着她,在纸扎人们的大笑声中一步步朝着前方走去。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喜婆婆扯着嗓子喊道,看着前方两把空空如也的座椅,花镜香不受控制地弯下了腰。
“夫妻对拜~!”
夫妻?自己哪里来的老公?
这般想着,花镜香的身体被强制转身,红盖头下,她发现自己左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脚。
和左边对拜完,身体又控制着她朝右边弯下腰去。
“主人,是我。”
负屃熟悉的身影从右边传来。
?!!
“负屃,你小子怎么会在我的梦境里?”
孟极这事儿干的,直接让她成亲了,那左边那个就是褚清樾了?
一下和两个男人夫妻对拜,花镜香只能说,孟极你它爹的荒谬!
奇怪的时候他却一言不发,像个哑巴。
礼成之后,喜婆婆尖锐的笑声冲破云霄:“嘻嘻嘻,现在让新人入洞房咯。”
说完,外面的那群纸扎人全都哗啦啦围了过来。
花镜香就觉得身子一轻!竟然被它们抬了起来。
“入洞房,入洞房,来年生个胖娃娃。”
纸扎人们欢欣鼓舞地叫喊着,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纸扎人将人抬起后,整齐划一地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花镜香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床上,同时两边的床也陷了下去。
“咯咯咯,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和新娘子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喜婆婆满意地看着被他们扔在床上的三人,带着其他纸扎人哗啦啦退了出去。
等他们一走,控制着花镜香的力量就消失了,她一把掀开盖头又踢飞绣花机。
负屃也在这时坐了起来。
洞房内的龙凤呈祥烛啪一声爆开一个小火星,跳跃的火苗映在花镜香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射出一片阴影。
“这怎么回事?”
花镜香见褚清樾还躺在那里,将他翻过身后啪啪就是两巴掌甩了上去:“醒醒。”
打完后才发现,怎么褚清樾似乎有点变样呢……
她凑过去仔细一看:“卧槽!这谁?!”
大红的喜服套在男人的身上,让他本就凌厉深邃的五官更加亮眼,苍白如纸的肌肤透着淡淡的冷意,以至于巴掌印在他脸上十分明显。
负屃有些一言难尽道:“孟极。”
“孟极?”
花镜香诧异了一下,这小子人形这么帅?
随即她咬牙切齿地将孟极拎起来,左右开弓啪啪就是几巴掌,那巴掌声清脆得跟放鞭炮一样。
在挨了几巴掌以后孟极终于幽幽转型,茫然的神色从琥珀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看着怒气汹汹的花镜香,孟极下意识道:“你居然没死?啊——!”
“我今天就让你死!!”
花镜香毫不客气一脚给踢了过去。
她差点被孟极害死在这里面。
“赶紧把我放出去!!”
孟极有点尴尬地挠挠头:“放不了,我操控不了这个梦境。”
“为什么?你不是会盗梦吗?”
说到这个,孟极就愤愤不平道:“还不是你给我拖进来了!!我进来以后什么都用不了,我怎么盗?”
喜婆婆催促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新郎官,新娘子,该洞房了,你怎么还不洞房?”
“我说你管的怎么这么宽?催催催催催,洞房你也催个不停?”
花镜香现在火气十分大,扭头就怼了回去。
门外的身影晃了晃,喜婆婆冷笑一声:“行,我不催,你们不洞房也别想走出来。”
花镜香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负屃和孟极,有些无力地叹口气。
就算是洞房……但哪儿有三个人的啊……这对吗?这像话吗?
“现在还是赶紧想想办法怎么出去吧,梦境里面灵力用不了,超过十二时辰梦境就会崩塌。要是没在崩塌之前出去,这辈子都交代在这了。”
孟极看了看花镜香,懊恼地说道,它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本领上栽跟头。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花镜香声量陡然拔高,给孟极吓一哆嗦。
他黑着脸顶嘴道:“你问了?叫什么?”
啪!
花镜香又是一巴掌过去,孟极大怒,刚打算动手看见她身后的负屃时,孟极委屈巴巴捂着脸把头侧到一边。
呜呜呜呜这个坏女人,坏人类,居然打它!
婚房的窗户被钉得死死的,就连头顶的瓦片上也守着十几个纸扎人,门口的喜婆婆也像定海神针般站在那里。
这是铁了心要让他们洞房。
“为什么非要让我们洞房?我们洞房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负屃担忧地说道,他倒是不介意和主人过一个洞房花烛夜。
看着旁边和二傻子一样的孟极,他有点惋惜地叹口气,孟极要是不在就好了。
孟极捂着脸不情不愿道:“因为只有阴阳交合之后,灵体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载体。届时他们会把我们都杀了,自己附身在我们身上逃出去。”
这梦境并非是虚幻的,而是另一个时空和纬度里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不早说!!”
花镜香气得要死了。
孟极长叹一口气:“你也没问啊。”
“这是什么?”
就在花镜香马上又要给孟极一个大鼻窦的时候,站在墙面前的负屃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