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舱的空气还在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搅动过。天机盘裂痕边缘泛着幽光，仿佛一道未愈的伤口，缓缓渗出黑气，在金属地面上蜿蜒爬行，如同某种活物在试探。
诸葛明渊没动，只是指尖在盘面边缘轻轻一划，金丝眼镜下的星图瞳孔骤然收缩。他低声说：“它不是在攻击我们，是在……传话。”
“传话？”龙战野蹲在盘边，机甲臂甲上的粒子刃收起，换成了数据接口线，“这玩意儿还能发朋友圈？”
“它在干扰古籍内容。”诸葛明渊抬手，将南宫月手腕的星图纹路投影到半空，“你看，频率一致，波长相同——黑气和古籍符文，根本就是同源信号。”
南宫月盯着自己手腕，光纹流转，像夜空里被风吹散的银河。她没说话，只是把另一只手按在了天机盘裂口边缘。
“你干嘛？”洛小满惊叫，“上次碰一下差点炸舱！”
“那就炸呗。”南宫月笑了笑，“反正我这身校服也洗不干净了。”
话音落，星图纹路骤然亮起，与古籍书页上的符文共振，形成一道逆向数据流。天机盘的裂痕不再扩张，反而开始缓慢回缩，黑气被一点点吸回盘中，像退潮的墨浪。
“成了。”诸葛明渊松了口气，镜片反光一闪，“她不是钥匙，是校准器。”
“所以现在能看了？”司徒小葵从藤蔓编织的防护网后探出头，双马尾上的发光藤蔓还微微发烫。
“看吧。”诸葛明渊翻动古籍，书页自动展开，浮现出一段从未被记录的文字。
——“噬灵母皇，非天外之敌，乃上古修真文明‘星枢计划’所铸之终焉守护者。其形为罗盘，其心为锁，其动依星宿，其责为净。”
“等等。”端木寒突然开口，酒壶“醉生梦死”被他握在掌心，“它……是咱们自己造的？”
“对。”诸葛明渊指着书页插图，“看这个青铜罗盘，表面刻着二十八星宿符文，但内部结构……是量子芯片阵列。”
“还有这个。”司徒小葵用藤蔓轻轻拨动一页插图，画面缓缓立体化：一座古老祭坛上，天机盘静静悬浮，周围跪拜的修士手中，竟握着与现代联邦军方同款的量子终端。
“修真和科技……早就合体了？”洛小满瞪大眼，“那母皇为啥要打我们？”
“它没想打。”诸葛明渊调出一段数据流，“它在找天机盘。古籍说，‘星宿为锁，天机为钥’，母皇的行动轨迹，其实是按星宿排列在‘寻钥’。”
“那它吞灵气……”
“不是吞噬。”白糯糯抱着兔子玩偶，指尖轻点玩偶耳朵，一道柔和光波扫过古籍，“是净化。我刚用治愈术扫描了历史数据——母皇经过的星域，辐射污染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三。”
“所以联邦军方从头到尾都搞错了？”慕容璃摘下紫水晶耳坠，瞳术全开，“我们打的不是入侵者，是……清洁工？”
“更准确地说，是失控的守门人。”诸葛明渊推了推眼镜，“它原本的任务是封锁某种污染源，但‘钥’——也就是天机盘——失传了。它找不到开启封印的方法，只能不断运转，用星宿锁链维持封印，同时净化溢出的能量。”
“所以它越打越强？”龙战野皱眉，“因为它根本不是来侵略的，是来……修漏子的？”
“对。”诸葛明渊点头，“而我们，一直在拿炮轰修理工。”
舱内一片寂静。只有古籍书页还在缓缓翻动，像在呼吸。
南宫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星图纹路依旧明亮，但节奏变了，不再是随机闪烁，而是有规律地跳动，像某种倒计时。
“所以……我到底是谁？”她轻声问。
“你是归位者。”诸葛明渊看着她，“血脉能激活古籍，说明你和‘星枢计划’有关。但刚才那行没记录的文字——‘归位者，非钥，乃锁’——你不是开启者，你是……封印本身。”
“我封印什么？”
“母皇。”诸葛明渊说，“你就是那个‘锁’。”
“那我一觉醒来，是不是还得顺便把宇宙关了？”南宫月自嘲地笑。
“别闹。”洛小满搓了个冰火棉花糖扔她脸上，“你要是锁，那我就是门把手，龙战野是门框，诸葛是门铃——叮咚，修理工来了。”
龙战野哼了一声：“我可不按门铃，我直接踹门。”
“问题不在怎么开门。”诸葛明渊盯着古籍末页，“而在——我们到底要不要开。”
他指着最后一段文字：“‘守护者失控，因钥未归’。母皇之所以攻击人类，是因为它感知到天机盘在我们手里，但它无法确认我们是不是‘正主’。它在测试，在逼我们交出钥匙，或者……激活它。”
“所以它不是疯了。”白糯糯小声说，“它只是……太认真了。”
“认真到把整个星系当实验室。”端木寒忽然开口，酒壶里的烈酒无风自动，映出一段星图——和古籍上的完全一致。
他没说话，只是默默把酒壶收进校服内衬。
“那现在怎么办？”司徒小葵问，“我们是继续打它，还是……告诉它‘嗨，我们是自己人’？”
“先搞清它要的‘钥’到底是什么。”诸葛明渊将天机盘残片接入系统，开始重新推演，“是物理的盘，还是……某种仪式？”
“或者。”慕容璃眨了眨眼，瞳术扫过古籍，“是血脉。”
她话音未落，古籍突然翻到最后一页，一行血红色的符文缓缓浮现：
“钥非物，乃心。”
“心？”洛小满挠头，“它要颗爱心巧克力？”
“是意志。”诸葛明渊低声说，“它要的不是天机盘，而是能掌控它的人——一个能理解它使命，愿意承担封印责任的存在。”
“所以……”南宫月抬头，“它不是在找东西，是在找人。”
“对。”诸葛明渊看着她，“而你，可能是它等了千年的那个‘锁’。”
舱内再次安静。
只有天机盘的裂痕边缘，渗出一滴黑气，缓缓滑落，在金属地面上晕开，像一滴墨色的泪。
南宫月抬起手，星图纹路与古籍符文同步闪烁。
她轻声问：
“如果我真是那个锁……那打开我的人，会不会死？”